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天津市文联主席冯骥才在风光如画、被誉为“中国最美的乡村”的江西婺源发表主题演讲时称,古村落已是中华民间文化中的最后箱底。冯骥才是针对某些地区无度开发旅游项目说这番话的。
婺源古时属徽州府管辖,这里山川灵秀,人才辈出,特别是灰顶白壁马头墙的古建筑,自成一格。婺源的文化传承,也与皖南一样,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在考察了江湾、汪口、思溪、延村、理坑等古村落后,冯骥才指出,这些古村落无疑是中华文化生命的一部分。它是农耕社会最基础的生活单元和文化元素,从其所储存的历史细节和记忆中,我们可以找到中华文化的根脉。而在无度的旅游开发和金钱欲望面前,一些原生态的东西正在退出我们的视野。我们的城市建筑风格与个性已荡然无存,能否守住古村落这个最后的家底,现在看来,还是个未知数。冯骥才说,我并不反对开发旅游,我也在不停地旅行,问题的关键是要有人承担起保护这些古村落的责任。我认为政府责无旁贷,文化人要讲良心,老百姓也应树立保护意识,不能有卖点的就开发,没有卖点的就扔掉。即便进入市场也要讲究市场规律和规则,开发一定要有度,绝不能是掠夺式的,万万不能浮躁,更不能急功近利,不然我们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此前,冯骥才已用五天时间在皖南考察了宏村、西递、龙川等古村落,在与当地政府官员及民间文化保护者交谈时,冯骥才说:从整体上讲,我对皖南的古村落保护感到欣慰,这里的百姓已经有了对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自觉保护意识。但是我不能不说在商业欲望的冲击下,我们还面临着诸多问题。正如有些人提出的,在大的层面和实际操作上,我们还存在着很多矛盾。譬如,古村落房屋所有权与经营权的矛盾,效益与分配的矛盾,古建筑保护与居住的矛盾,开发商的文化眼光等等。这些矛盾还有待于我们进行深入地研究和探讨。我一直强调在经济利益与文化遗产的保护上发生冲突时,首先要顾及的应该是文化。文化的价值没有了,其它的价值包括历史、人文、审美、旅游等也就无从谈起了。文化遗存就会成为一座孤岛。而我们要把老祖宗留下的家底进行拓展,尚需三思而行。我觉得,我们应该对民族文化或者传统文化有种光荣感和自豪感。假如让旅游开发公司去做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行的。我一直说能否借鉴意大利或者欧洲国家的经验,在改善老百姓居住和生活条件及补贴的同时,也能让他们树立起民族自豪感。冯骥才说,一个古村落一旦变成旅游点,周边的村落也会随之遭到破坏,这是很可怕的。赚钱的资源过度地使用是不行的,但如果忽略了它的存在,任其自生自灭,也是不行的。每一个古村落开发旅游后都会面临新的问题,环保、承受能力、新建筑与古建筑的和谐等等都是问题,都会出现矛盾。做皮鞋可以做得越多越好,旅游就不同了,人挤人,你怎样去欣赏美?我访问巴黎时,巴黎人就曾经跟我说过:中国的文化遗产是中国的,是巴黎的,同时也是整个人类的。因此我认为在开发这些古村落的旅游资源时,政府要有强有力的措施,不要让文物贩子的手伸进去,进而使文物流失,将景点的周边地区搞得一塌糊涂。还有在建设新建筑时哪怕是与古建筑风格一致的也要将它们隔离开,最好是把古村落中的工艺品店搬出去。总之,我们不能丢失这些东西,而成为一种永久的遗憾。